龙云:《怀揣信念,孑然行走》

韩海燕先生嘱我为他写点东西,我很不情愿地接受了。这种不情愿不是我多少次申述的无创造性无功利性的得不偿失,而是我觉得无法把握先生。要真正地写好一个人就要通体地了解一个人理解一个人进而才能高视角地把握一个人。我认为我对先生的了解还不够,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过去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先生曾经和辉煌的文学事业一起辉煌过,是让多少文学青年包括我辈仰望过的,文学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佳县有个韩海燕。他的第一篇小说就发表在了《延河》上。当时的《延河》是和柳青、杜鹏程、王汶石等一起在全国显赫的。现在拿起来看,文学的时效性依然没有过时,包括他相继出笼的那些时代之作。拉近距离看,或许它的现实意义超越历史意义正好可以重放光芒。小说中塑造的人物,在时代的切换中,显然都活得遍体鳞伤气喘嘘嘘,但精神的信念却像鲜血染过的红旗一样永远不倒。一度时期,这些旧时代的旧式英雄曾被嗤之以形象单薄不能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地活着而厘定为假大空全盘否定。自然,在那个专门制造英雄的为八个样板戏而反复样板英雄的复制文学的时代是我们理应忘记的,可那些真实地凸显了时代凸显了真实英雄的文学我们还是应该重新认定的。时代,永远是文学的对象和无法跨越的界碑,就像我们现在不理解我们的下一代,而我们的下一代又不理解我们那样,而让双方都陷入深深的苦恼。尤其是在这个信念缺失的时代,永远的丰碑不是政治需要的永远,那应该是我们时代的永远更包括文学的永远。以这个意义去理解上个世纪韩先生的小说,我依然被小说中那些固守着革命信念的英雄人物而温热了,我浑身里的血液依然被怦烈的革命热情沸腾着,依然被高尚的信念人格而燃烧着。作为一个读者,我只能说,我依然喜欢着那里边站立起来的一个个英雄人物和为英雄人物而设置的曲折的故事。
  一个小说家的叙述一个小说家所把握的人物走向,很大程度上标举着小说家自己的人生理想。很明显,先生对他自己设计的这些英雄人物这些正面主人公是有明显的情感倾向的,他是在为那些他所设计的人物设计墓碑撰写碑铭的,他希望后来的人能从荒草萋萋的墓志上自将磨流认前朝,尤其诫告那些已经忘记了时代不知道过去的人希望他们看着脚下的路不要被掩埋在荒漠野草丛中的墓碑绊倒或跌失前脚。就是在近期,先生又重拾小说旧题,为我们推出了一个不忘祖先遗钵敢于爱国敢于痛斥洋人不惜以全部生命为代价的英雄范型。我的理解,这个英雄的历史涵盖面更大,他祛除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些小说中英雄身上的革命色彩,放大了英雄所处的时代背景,将爱国主义这一时髦而又古老的话题赋于主人公身上,让这个英雄不只为一个时代所拥有,而让它能为永远的中国而永远。时代不同了,世纪已经更迭,先生小说中他自认为还有局限的成分他正在努力规避,他的文化眼光让他的境界更宽广让他的思考更深邃也就让他的人物更富于穿透力和深广度了。
  可我们始终发现,一个信念的力量穿越时代在这些人物身上铸下了相同又相似的痕迹。
  先生是一个不满足的人,先生总是说他没有经过正规的科班训练,尤其缺乏中国传统文化的乳汁滋养。于是他从当时还曾十分拥挤热闹的文坛淡出,专心一意地回到线装的册页里重新武装自己而乐此不疲。一个苍苍白发的老先生,重新十年寒窗,将《道德经》、《论语》等倒背如流,烂熟于心,并推而及之,在佳县创办了第一所国学儿童院,在没有丝毫影响应试教育的状态下令一批儿童自觉地接受了素质教育,这些孩子们同样将《论语》、《道德经》倒背如流。先生在实践,他在身体力行,他在为国学的复兴做着自己应做的努力,他为我们的教育部门在应试教育的前提下无法将素质教育真正实施的无奈状态下走出一条自觉的路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是思想的前行,虽然现阶段还是孑然行走,但相信不远的将来,会唤起国人的共同关注,会引起我们的教育部门乃至我们的意识形态的高度关注。

先生没有忘记文学,先生认可我们祖先原初文化上的文史哲统一,先生依然写小说,还以经典的方式重新开始操作古体诗词。他的主旨在于传达一种思想,他固执地认为,文不传道文不解道终究是没有出路的是短命的。
  这就是我所认识的先生,我现在已经是教授身份的人了,是一所大学里的老师,但我感觉和韩先生的距离很遥远,我这个作先生的在这里真诚地叫一声先生为先生,是学问上和人格上的先生。

(来源榆林日报 作者龙云 时间2006-12-22 19:26:35

©2008 一耽学堂 电话:010-62758604
电子邮箱:yidanxuetang@aliyun.com,yidanxuetang@163.com
北京市海淀区北京大学承泽园17号平房,邮编:100871
京公网安备:11010802012454号 京ICP备12029816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