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飞老师: 跟学堂交往这么多年了,就是他,大概还是在2001年,那个时候还在人大北门那个地方,找了个地方见面。那个时候,后来到农科院啊,就学堂呢有几次培训,李老师都参加过,我们这个活动呢,这个拜老,这个通知,大家可能都看了,但是我们这个,我把它当作学堂的一个参与这个 “和谐社会”的,我们文化的基层建设的,一个战略性的一个项目来定位。就怎么讲呢,就是说我们的父辈,你象我父亲今年是69,(李老师:比我还小),比李老师还小,就是其实我们父辈或者比父辈再长一些的这些前辈,这些我们社会的这些,积攒了,他是积攒了近一百年的,这个整个社会的信息,他不只是个人生命经历很丰富多彩,很这个曲折多样,而且他是他这个一百年的,上个世纪一百年中国社会啊,是中华民族没有过的这个最剧烈变动的一百年的历史,所以他这个,这百年历史啊,他在个人生命成长的百年历史,这个,不只是记录了社会,也记录了这个社会变迁的这种文化的一种转变,是吧?包括教育,是吧?教育形势啊,教育体制啊,包括这个文化的这些观念,社会的这种伦理道德,是吧?他记录了一百年历史,实际上也是中西交流碰撞的历史,也是我们的历史怎么从过去未来到现代化的一个过程当中的一个进程,所以说咱们这个叫拜老,这个是我去年走在广州大街上,我去年去广州做五个公益小组嘛,我住在华南师大,走在大街上,我看着广州的这个城市的车流,我就想起这么个词,就是“拜老”。“拜老”呢,它不同于“敬老”,它要比“敬老”升华一下。中国是礼仪之邦,这个礼仪呢,不是只是说,只是外面的就是说尊敬老人家啊,行个礼啊,送点东西啊,过年打打电话啦,它不是。真正的这个老人的功能价值,那么这个是在《礼记》里面王治讲到过的,就从这个夏商周,甚至在尧舜的时代,让这些老人,因为他很有智慧,那么举行这个敬老仪式,都是在学校,相应的教育机构,就不是现在的学校,就是那阵先民的那种教育机构,举行这个敬老,就是把他的这个思想啊流传下去。所以礼的根本的含义,不是说一个单项的把他捧起来,供一个牌位,那完了,那你就是,说是尊老敬老,实际上是不能让他发挥这个作用。那么真正的这个敬老,我认为是拜老,尤其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我们现在就是说文化建设,实际上老中青少分层,中国人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皮肉连着,但是骨头是断截的,老是老,中是中,青是青,少是少,就是老人说话也每人听,中年人忙事业,小孩嘛自己然后背负着许多社会的额外的期望,所以这样的话,人断截了,那你讲什么文化的连接,这个都是扯淡了,那就没有用了,是吧?所以现在这个拜老呢,实际上讲呢就是,怎么样这个生命传承下来,尤其是作为道德教化的一种高端资源,他自己的生命的感慨啊,这种信息啊,他老一辈的艰辛,不容易啊,是吧?从个人生命经历,还有从个人生命经历看到的这种社会的变迁,还有社会变迁这种文化的,它是一个道德教化的一个高端,首先这一点,我觉得是一个制高点,就是我觉得老人,尤其现在中国进入所谓老龄化社会,我碰到很多关心下一代,老龄问题研究机构,他把老人当成社会的一个问题,一个包袱问题,消极地来研究,那么这个呢,我们觉得是对于文化建设,他是弊大于利,因为他是一个积极的资源,恰恰说你搞和谐社会,要社会公正,是吧?这个社会公正呢就得你有个心理咨询,有心理技术,那这个心理技术就是人跟人的,老中青少一盘棋,老人呢,是中央基础,比如说我们坐这儿,我们都围着李老师坐,他是这个,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它是这样的一个状态。所以道德教化资源,他是一个高端,那么怎么就是让他讲话,讲他自己的这个生命历程,那我们作为年轻人听,你看昨天那个,我们去拜访朱德生老师,我们系主任,那个,当时人大的光华4’50”嘛,说好像是文字很清楚,但是这里边有很多迷宫,就是陷阱,你看一个人,尤其是看一个经历过人间,人世社会变迁的这个老人,你觉得可能一下算不透,但是他很清晰,有方向,所以有时候看人比看书要划算,从社会的经济运作成本来讲也是这样的,从文化建设的基层教化也是这样的,有人在,能听到人讲话,看到我们出生之前的一段真实的历史,这个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说这个拜老,学堂现在六年,所有的战略性的,我们基本都实现了一遍,就是老中青少的,体制内外的,城市农村的,六年学堂把所有的这种,对于目前今后中国文化建设在当代社会这种现象,所以现在战略性的这种项目我们都做了一遍,它整体上都是围绕着基层教化这样一个工作,那么最后这个最重要的,我们也认为就是这几年下来,原先02年叫亲近师长,搞这样一个活动,那么到现在呢就是说,老工人啊,老干部啊,军人啊,教师啊,这个社会知名人士啊,反正就是,也包括普通老百姓。所以这是学堂拜老的这么一个想法。拜老呢就是,向您学习,听您讲话,就是,当然李老师对我们学堂也是很了解了,那我讲这个呢,就是介绍一下背景。
李老师:我跟逄飞这么多年下来呢,大概就是,虽然不经常来往,但是就是通过电话了解情况,我对一耽学堂确实跟对其他地方有不同的感觉,为什么呢?从最早王财贵当时跑到这里来,就提出来叫儿童读经,这次开会(6’40”)
……在现代文学管搬家之前,就一直开会谈的,在这个谈的当时,在当时他提出来的时候,我觉得也挺不错的。因为那是南怀谨先生,叫这个什么王财贵过来……就是提出,同学们跟我学六个字,不管你程度怎么样……只要你能够念这个,你就能够把孩子们带起了。从那个时候接触,以后我也接触了许多,这个搞儿童读经啊,搞传统文化……那么我自己也……包括后来的圣陶学校吧,也做过这个事……但是呢我始终觉得,包括冯哲他们弄的,现在也还是在弄这些事情。我跟一耽学堂我觉得确实感情还……从逄飞来说,今天你看,他现在是出口成章一套一套的。那就是他自己,虽然,他在那边做这个事情,他自己体会实践,他慢慢……好多东西,这个里头啊确实很好……所以呢,他讲呢……我也跟你们义工接触过几次,那么我想呢,这个事情是特别好的。我也愿意就是说来跟大家一起,聊一聊……他说我还没回来,因为正好是无锡,03年……从一期……到二期这个……三期搞福州文化艺术……我都参与党中做这些事。我觉得一耽学堂能够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它往下发展呢一定会很好。因为你们这里边来参与的这些人,你看,这里又是博士,又是马上研究生毕业……人是吧。
08:56 我先说一个就是我最近碰到的事情。……在,这个今年五月份,这个上海团市委组织的纪念上海以前有一个叫新少年报60周年,那么我当时呢,我当时12岁,我就是新少年报的……也是中国最早一批地下少先队队员。那就是中国共产党地下学委,在上海搞了一个……这批人呢,后来出来有那个胡克华当那个全国妇联主席,当过团中央的书记处的书记。还有中国青年出版社的这个这个王亚堂了,这些。都是当时他们呢,在上海都是老师,小学
……但是同时他们也组织地下这个小孩子的这样的……出了一份报纸叫新少年报。这个中间包括原因你知道人民日报的原因。原因的夫人是直接带我们的,还有就是……的那个,李淑贞啊这些,都是……那么已经几十年过去了,……这些老人大家一碰啊,我们发现时间其实不长,新少年报一共出了100期,第100期就是大家偷偷的……因为99期的时候啊,被国民党发现了,就是国民党已经出了一个要封查的这样的一个文件,就是经查,上海,这个新少年报,是中共地下学委组织的这样一个机构。……结果,我们有人在教育部,就是上海教育部工作的……后来就马上就通知,……当时,我们马上就,这个地方现在还在,但是已经是人家家庭的院子了。当时就是……完全像电影里一样。后来中央放过一个片子……这个活动呢,后来我就想到,虽然……100期,这个杂志。100期这个小报。……其中有一位,后来就是上海市委的宣传部副部长,他是我们少先队的……他呢,我特别怀念他,其实我们接触并不多。他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哈哈大王。他说随便做什么事情,我们要哈哈,一定要高兴。孩子们特别要哈哈。小孩子要哈哈,老人要哈哈。如果不哈哈,……孩子们就是要在哈哈中来学习,所以我们脑子中呢就对他印象很深。就是哈哈大王……就是报纸上,叫哈哈特制刊,他……你提出一个什么他就给你用现代的这种形势来分析,通过这个来教育,然后他写一个叫爱皮,小孩都爱皮嘛,爱皮西游记,……然后就通过爱皮在全世界……以后把当时的形势(13’15”)
逄飞:(60’)这个话就问的很奇怪了,就是有点带刺的还是怎么着,就是你不是以这个标榜吗?你穿的那个是儒服吗?孔子就说,我小的时候住在鲁国,我穿的是大袖子的这种衣服,到我长大的时候,在宋国还是卫国, 戴那种章服,戴那种帽子,他说,我只知道一个真正有儒者精神的人,他是力求学问的博大、贯通,然后做人呢,要入乡随俗。最后,他说了一句“丘,不知儒服”,我不知道什么是儒夫。那你说我们是轻重颠倒了,穿一个衣服,汉服也好,恢复礼仪也好,它没有一个真正的儒者对人的尊重的精神。你生活在这个群体,大家穿什么你就穿什么,大家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嘛,他不。孔夫子本人就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儒服。“丘不知儒服”,我们这个通讯11期的第8版上,就有这个。刚才受李老师的这个……,我就说这么多,你们都讲讲。
郝光明:李老师,您刚才讲到,每个老人,他的童年、家庭、经历、以及师友,都是一本厚厚的书,李老师,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您的师友啊?
李家振老师:我的经历呢,比较复杂,我什么都做过,我从小出来参加工作。其实要说起来读书啊,我全是自己读的,我一张初中文凭也没有。但是呢,我接触过的有学问的老师,那是非常多。听他们说啊,看什么书啊,跟赵朴老这么多年,我受他影响最大。然后,南怀瑾先生对我也特别好,受他影响,有时候有些什么事情问他。我小时候是在一个天主教的学校学习,我受过天主教的洗礼啊。我爸当时从国外回来后,他认识很多教会的神父,我也接触过。那么,后来一接触到共产党、地下党以后阿,我就什么教也不信。
问: 您几岁的时候接触地下党?
李老师:我12岁的时候就接触地下党。因为我爸去世后,我很小地就发现世间的冷暖。很多的我父亲在的时候是一种脸,到我父亲不在的时候又是一种脸。我母亲和我奶奶很苦,为了我们要上学、要过日子,带着我们到有些人那里去,过去他们看见我们的一种态度和后来的态度,很小的小孩很容易就明白这个道理。经历这个之后,地下党的那些老师一说一做,我觉得共产党确实……,觉得这个社会,确实是要向着马克思所说的没有…到后来慢慢,慢慢,因为经历又多了,到了革命队伍中,斗争更复杂。我们那个应该说从文革前,一直过来,我们国家很多事情,到了今天还有这个事情,就是说对于竞争,我们不是很多,尤其是自由竞争还不是很多。也不是一个竞争社会,不像过去百家争鸣那样的,争鸣的人没有什么像仇敌一样对待的,大家都是可以的。就是释家进来以后,跟道家、儒家大家互相在那里说,你觉得我对,他不对,也是互相吸收的,所以才形成中国这样一个儒、道、释三家为基础的文化,没有什么的。我们看这个水路画是最典型的,既有道家,又有儒家的,儒家的占最中间正中的一位,但是天蓬元帅它有,贩夫走卒它也有,就是说被杀掉的种种样子的它都有。就是那个放焰口,他们说是苏东坡写的,文字也不错,一袭召请,从帝王将相召请到杀头砍掉的人,都在里头。这是我们文化很重要的东西,那么到了后来我们有个时期,就是要征求一个最有道理的。竞争很难是这样子的,斗争才有可能是这样的。竞争就是说,你跟人争,不是争到你要人家说“我错了”,而是你也觉得我还有一些道理,是对的。包括我们现在演讲所谓的正方反方,我真的不要看,它真的不是在讲,它就是在演。演讲演讲,就是在那里演,它不是在那里讲一个道理,然后大家都…包括它的命题就是不对的,大家都是一个片面的命题来讲正反反方,实际上道理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么我在这一阶段总结呢,应该说我从全国解放之后,第一个任务,从土地改革开始,我十五六岁,十六岁还没满,我就开始参加土地改革,去斗地主,管几个村子,自己觉得非常得意,很多东西后来回过头来想想,不是那么回事。然后种种运动到文化大革命,我都经历过,这个中间,可以说碰到过许许多多的老师。我开玩笑说,我的朋友中间,大家交流中间,上至党中央,下至小流氓,我都有。这时候小流氓给我写信,说他不能体会什么世界,心里觉得……我也都有,我帮他们少管所,弄艺术团什么东西的。我就很了解这些人,比如说一个少年犯,你知道他错了,你如果当众说他,那就糟了,他绝不服气。如果还有两个女少年犯在那里,那更不行,你用铐子铐他在那儿,他都不讨饶的。我完全理解这些。这个时候他再怎么着,我自当没看见。等一会儿事情散了,我把他叫到我的房间,办公室。我说你昏掉了,你干什么,他就嘿嘿笑。那么人就是这么回事。并不是说他今天犯了错在你手里,他就不要面子了,不是这样子的。尤其是当有异性在的时候,他更不能接受,他觉得你简直把他的脸丢光了。甚至一个警察给他上铐子,他就会对这个警察说,你要开你就是我的孙子,他要在女犯面前表示他绝对是个男子汉的样子。这些东西我觉得没有一样东西对自己没有体会,就是说人就是一个最 (68’30”),那么今天我们在这里将文化,说传统文化,其实文化被他们弄得已经一塌胡涂了。就是说什么也是文化,吃也是文化。样样都是文化,什么鞋子文化、袜子文化,都出来了。哪有这种说法,没有道理的。真正的文化,就是追求的一个目标,一个价值取向。你看一个人的文化,不是看他读了多少书,而是他的价值取向是什么,他觉得做人什么东西是有价值的,什么是没有价值的,他觉得最根本的是什么,他觉得穷一点也没有关系,这是反映他的文化。我在这个中间也看到过许多,比方说我跟这个,他又出过一本书,叫《又见昨天》,杜高,他当时又跟着吴祖光小家族社会,当时他年轻的时候,写东西非常棒,号称年轻才子啊。当时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取的杜 (1;09;25)和高尔基,狂得不得了。后来因为吴祖光小集团,被发配到北大荒。后来他79年回来的时候,我去看他,一个人就完全抬不起头来的样子了。后来大家说说,他慢慢那个气才回过来。在这个情形下到了北京,一到了北京,什么都平反,平掉了,马上做了作家协会的秘书长,负责编什么,他说我转都转不过来啊。我说你的档案啊,结果,前几年他的全部档案,在潘家园给李辉买到了。现在很多,全都落在人家手里了,全套的档案,包括他的检查,他的女朋友交待钱在哪里头。这个结果呢,就是李辉给他出了本书,叫《一纸苍凉》。他就又写了一本书,叫《又见昨天》。他说昨天对于我来说,我已经不想看了,等于过去了,但是昨天又出现了,他回顾中间提到过的一些人。你说我接触到很多这样的人,对我都是非常……(01;11;13)但是有一条,不管怎么样,他经历了那么多东西以后,他没有变化自己,就是说今天我变了,我利用我今天的位置。后来他的岳父也是一个很高的人,新华社的大记者,但是他一点不那个,呆在家里,住着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小的房子。后来他这本书出了以后,我们已经几十年没联系,我去了他家,聊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感觉这种文化,就是一个人到底自己追求什么,你想些什么事情。很多朋友,很多人,现在你们找一些老人,很多人不像我跟你们说的这样,因为有的时候他想没有必要跟你联系,这样的人很多的。但是,我们经过这世界,这个社会,有这么许多东西翻过来的时候,你一定要记住一条。我们有些朋友,他说过去我们吃亏了,现在什么都有了,你看那些人,什么都有了。但是我说,什么呢?就是现在改行的人很多,但是我们千万记住,好人不要改行当坏人。有好多人是好人改行当坏人,他本来不是这个样子,他觉得我追求的原来不是那样子的,我干吗还要那么傻啊。我有条件了,我什么不可以做啊。可是他并没有被当成坏人弄出来,但是他的心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了。好人不要改行当坏人,这一条一定要守住。我都到这个年龄了,为什么还要晚节不终啊,有什么必要?我刚到北京的时候,他们说有什么什么可遗憾的,我说我有十六字方针,“官不在大,说话要灵”。你官做得很大,爬得很高,你在上面讲话,下面的人睡觉,你说你这(笑)。位置爬得很高,有什么意思啊?但是我说话人家是觉得有意思的,觉得可以一起做事就行了嘛。“钱不在多,够用就行。”一个不够用的人永远是穷人。现在很多人,心里觉得想要这样的东西,那样的东西,不是因为他需要,而是因为别人有。人家有了他就憋不住了,一家人家本来就是两室一厅,一个孩子,有那么一个不太大的电视机,能够看看新闻什么的,他平时也没有那么多空看,都挺安静的。隔壁人家一下子房子大起来,两套房子弄起来,怎么样的,大的什么30寸的电视机,这家人家就坐不住了,老婆就说丈夫没本事,你看,人家怎么着怎么着,我们怎么怎么的。她丈夫就觉得隔壁老王肯定有问题,他跟我挨凳子(01;14;46);,他怎么一下子……所以说这些问题,很重要一条,我接触过的许许多多,我看到各种各样的人,他的标准,他的文化体现,就是看他追求什么,他的价值观是什么。如果他的价值观是当大官,这是一种文化,不能说这不是文化,这是一种文化。我认为,在日常温饱问题解决之下,主要是做事情。我们不能空洞地说,人家温饱问题没解决,你说人家来做什么,那我们就是唱高调了。不是这样的,在基本温饱解决之下。那么,我也看到很多这样的。那么你说像张岱年老先生这样的,这一辈子做了多少学问,这很可惜的,没有能够通通出来。你看他随便在什么地方,他用不着嘴里说我低调什么的。你说是不是这样的?你说现在出来的很多学者,跟他不一样,包括说什么周振甫这些老人。(这个地方不清楚1;16;13)直接跟我上过课的,也是我当时学校的校长,后来我们拍一些东西,拍电视片什么找他拍摄,他都很那个的。温家宝今年春节去看他,都对他的评价很高,尤其是在职业教育这个问题上,他有很多东西。他不要拍,后来我跟他讲,他说,我说什么就是对的,别人没法证明的时候,我就不说。哎呦,我一下子就觉得,孙老师这个人挺那个。有的人觉得没有人知道的,那我还不乱说啊。他不是这样的。他觉得这样子讲不负责任。他觉得我今天可能有些记不住了,有些讲得不对。你说后来为什么等到赵朴老写遗嘱的时候,清风明月(不清楚1;17;16),他什么都没有,等到他去世时,家里设一个灵堂,很多人说,赵朴老怎么住这个样子啊?那我觉得,这些人确确实实,他以他的行为给我很大的这种震撼。另外就是一些年轻人,比方说逄飞,逄飞比我小多了,但是我从他身上常常看到,起码一条,一胆学堂他能坚持到今天,而且能不断地起来。但是我也对一些成功地起来的年轻人,常常到这种时候,就是马到赛时的时候都是会骑马的,会淹死的时候都是会游泳的,越成功的时候越是要胆小。啊,哈哈。
光明什么时候毕业?今年毕业啦?
郝光明:我今年7月份刚刚毕业,7月4号毕业,7月5号就到学堂报到了。
逄飞:我们99年就认识,当时我在念研究生,他想考北大哲学系,就这么认识了。学堂第一笔捐款,01年嘛,他那个时候还在报社做媒体,一个月捐200百,有三年多。后来03年他到北大念研究生,学道家哲学,然后毕业,本来想念博来着。他结婚了,现在他老婆去做村官,下基层嘛,大学生做村官。他本来可以去念书,念哲学,导师是李景林,他没去。
李家振:07年就是道家国际论坛。
逄飞:对,好像说是在陕西吧。
李家振:在西安。在这里头,我觉得你们一定记住一条,就是所有的理论,如果它不能贯穿到今天,对今天的人明白它、理解它起到作用,那你就,不能说它没有用,那它就是一种知识而已,不能化识为智。我们要做的是化识为智,要把知识化为智慧。这个就是说一件事情啊,你听我讲,这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说了半天别人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点出一条来,那就可以。你们学哲学的,一定要这样,要转识成智。不化为智慧,意思就不大了。其实我对中医非常有兴趣,这次给我看病的老中医,也是90多岁了,90岁,这次人家给他出了一本书。弄了半天,他一定要我给他写序。他说我跟你聊的时候,特别能聊得来,所以我就给他写了一个序。我就觉得这个中医啊,它可以汇智。因为中医是直接面对人的,直接看人。人家号脉,这个人人品怎么样都能看得出来。是啊,这个功夫就来得多了。东方人认识客观世界跟西方人不一样。东方人向内,他从自己身上去体会。你解剖得出经络吗?你解剖得出穴位吗?不可能。他就坐在那里,定下来的时候他感觉出来,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释迦牟尼佛在这个菩提树下悟道,万法缘起,不是悟了一个理论,他身上全是感觉到的阿。他通通明白了,哦,万法缘起,人是这样过来的。上次有个人说,有个什么叫 (不清楚,1;21;32)可以修补细胞的。我说细胞是不能修补的,细胞是必须新陈代谢的,细胞你要给它修补了,它老不死它就是癌。(笑)你说这个道理对不对啊?这个新陈代谢的阿,陈细胞要去掉。我觉得就是这样子一个道理,很多事情,在学中医中,你一定要掌握传统中间到底怎么看待人。现在我看到的你,已经不是刚刚你进来的那个你,已经都变化过来了。就是说事事无常,无常到这样的程度。就是一直在变的,等到它到这里的时候,它已经起变化了。明白这个才不会执著在一个点上,佛教说到底,就是这个。我在看李盛至写的一个东西,他就说钱钟书翻佛经啊,就是要看看佛经到底怎么讲执、破我,其实我也不懂。(不清楚 01;23;00)那钱钟书到底是聪明,一言中的啊。佛教就是要破一个我字,一个法字。你不要觉得说我,今天这个我,我是不存在的,他随时在变啊。就是说他有一个因果的线在那里,但是它随时在变,没有什么好执著不动的道理啊。法字也是如此阿,你懂的道理随时也在变啊。你说我这个道理就是最根本的、永远不会变的道理,那你这个道理就没有道理了。那墨索里尼就永远有道理了。对不对?那么这个问题是一定要明白的。那么东方人为什么可以,释迦牟尼为什么可以,他处在当时那个时代、地方来讲,不用花太大工夫,绝对饿不死,大自然给他的一切,他都可以过得去。穿也是如此,有一个萨利什么披在身上,他就可以过得去。温饱不会有问题,但是生活呢,并不见得会很舒适。因此在这个情况下,很自然地,他会想很多很多事情,然后他就想天怎样、地怎么样、人怎么样,很多事情。所以我就在想,一胆学堂在一定的时候,怎么把古人的书,化成你们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可能是这个上头有用,那个上头有用,他说的这个话有用,那个话没用,没有谁说的所有的话都有用。没有什么对所有的东西有用。那就是破掉我字、法字。道家它为什么说,“道可道,非常道”啊?有些东西它不是能给你解释清楚的。我们大家一天到晚在那里讲佛经,什么佛经。众恶莫做,众善莫违,(1;25;10)没有后面四个字,谈不上佛教。那好人教都是一样,都要做好事,不做坏事,那就都是佛教啊?有个定字在里头,你能不能把自己的意念弄得很清静、很明白,那你才知道什么叫善,什么叫恶啊。否则好多人他做了他还不知道。昨天枪毙掉的邱什么华,他还以为自己很对啦。死的时候,他说了七个字。警察叫“邱兴华”他说“到”,“听到了吗?”“听到啦”。“你后悔不后悔?”,“不后悔”,七个字,枪毙掉了。他还没有感觉自己愚蠢的一面。所以说人不能不明白什么叫善,什么叫恶的。要有智慧的。众恶莫做要有诫的,众善莫违要有慧的,有智慧才知道什么是善的。(1;26;20)要有定的,这个定的东西有了,你才可以说是佛教在那里讲啊。是不是阿?否则的话,你在那里讲,众恶莫做,众善莫违, (1,23,38)那么一切好的道理都是众恶莫做,众善莫违,但是你能知道什么叫那个吗?不知道的。
问:听你讲完儒释道,在你精神里面,个人精神里面,你是怎么对他们排序?我看您把它们融合得很好。您的主导是哪个?如果它们有冲突的话。
李家振:我很少具体地去安排去想这些东西,但是遇到一些事,我会去想。我现在自己又在过一个很重要的关。到目前为止,我过了很多关。以前吃苦很好,遇到的不公正的待遇也好,我都过来了,又得癌症,又开刀,我都没有什么。吃这么多苦,到了刚刚做一件事情还可以,啪,我得了癌症,开刀,9天出院,20天就开始干活。伊朗啊,阿富汗、巴基斯坦,巴基斯坦、阿富汗边境上我都去了,我不把它当回事。我现在过一个很重要的关,就是对老字的看法。这个不是光道理明白就行了,也不是借哪个道理去明白,而是要闯这个关。特别是最近比较累的时候。人家讲不服老,不知道自己老了,不知老之将至阿,这一点是很重要的。自己一有这个想法马上就不行了。以前我在河北,有个叫新乐县,新乐县抗战时候有个李建兵,他当过参谋长。他说他跟一个小兵,一起跑的时候,一枪打过去,子弹从这里(耳朵)进去,到这里(嘴巴)出来,一点没碰着,从嘴巴里出来。一点没事,两个人跑。跑到那里,他说,你这里都是血嘛,这个小孩“咣”地倒下去了。然后他说,鬼子来了,这个小孩又开始乱跑。(笑)如果你不知道,不去想啊老有什么,你可能没什么感觉。他没想到一枪打过来阿,他疼痛也没感觉。因此我现在就是常常觉得,在老字问题上的敏感。我终究是有完美主义的思想。其实这个世界,说破了就是个人土,极不完美的。释迦牟尼觉得,大家能不能懂那个道理啊。因为大家都是以占有利益拥有利益为追求的,大家碰在一起,就说谁是我们中间混得最好的,他已经到了什么位置,这是很平常的,他有一篇什么,在什么地方发表啊。没有谁觉得这是不好的。都是很正常的道理啊。有时候我想,我到底干了什么,很多事情都是我想做而没有弄好的。(不清楚,1;31;00)以前我是非常活跃的,学说话,学什么河南话、陕西话什么的,都很那个的,但是现在我慢慢地, 唱个歌什么的,我都不来了。我就想这是我一个关,我还是想把它冲过去。那么怎么冲过去嘛,除了这些道理之外,根本的问题还不是光是这个道理上,就是说看破容易放下难啊。因为人这么多年下来,好多东西都是沟通的。它不同,是因为它因缘上不同。西方人他现在慢慢地对佛教感兴趣,但是为什么对上层佛教感兴趣呢,或者说对禅,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因为它读不了那么一大摞一大摞的经传,你跟他说禅,什么道理,什么体会,它一听,觉得很好。另外西方人讲几句咒,一些神秘感的东西,否则它就有阻碍。否则他就讲什么爱你的邻人,以调解社会关系。否则以个人为中心,私有财产不可侵犯,这种社会,没有基督教的文化,就是爱你的邻人,对别人要讲博爱,这个社会怎么过啊?是不是?我现在觉得这个狗阿,特别是刚刚生完小狗的狗是了不起的。现在你看,狮子生出来,豹子生出来,前两天连猪生出来,都是狗妈妈在喂。为什么后来《藏熬》这本书,或是说《狼图腾》这本书在青年中间为什么会感觉这么大的兴趣,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常常在琢磨这些事情。因此说人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针对自己的槛,用所学到的东西来解决。有些人,不能说他不对,比如说你看他总是追求自己,老是想出一本书。但是你不要把它当目的,把它当手段是可以的,比如说,我通过写这本书,懂得了某些道理,或者通过这本书,我在某些场合可以更好地发挥自己。你把它当目的,我今天已经写了多少多少东西了,那没有什么意义。你说我怎么排序,但主要的我比较,更那个的还是佛家的东西。但是佛道很多东西还是相通的。为什么南怀谨先生说,儒家是个粮食店,千万不能砸掉了。一个社会,必须有这个,这很有道理。因为它是讲仁,讲社会之间的规矩。知敬知爱,孩子知道怎么敬重老人,怎么爱护大家,知敬知爱。道家也是一样的,你有什么问题,道家会告诉你,它说“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一句话,我们很多领导人没有明白,老想用大动作来解决问题。“治大国如烹小鲜”,且得炖啊,哪有那么容易的?今天这个改了,明天那个改了,该到后来锅底干掉了可能都不知道。佛家是个百货店,什么都有。这样讲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们不可能排序这样的。那么,道家更精炼,佛家三一一不涨(1;31;35)今天。我一直是想能够编出一套东西来,就是象《圣经》这么一本,就把佛家的基本东西都……很难阿,它很多东西都是针对一个具体的东西,后来它就讲到禅上去。讲到禅你也得追溯它的根啊,禅不是自己冒出来的。在佛教没来中国之前,自己就是禅阿,就是有自己的禅的路数。现在讲如来禅的人都不多,大家都说 禅,甚至 禅(96’14”)。禅占主要的,弄不清楚就是禅。但是你要真正讲禅,一定要讲到禅定,四禅五禅六禅,这么体会过来的话,它离不开瑜伽。如果谁要真正做出学问来,一定是要在人类中间,人类是根据需要找,弄出实情来。现在人们引进西方的,因为是眼见为实的。现在中医也是这样的,从前它们没有这一套。我不反对借助西方的,但是只是参考,不是根本的,根本的还是要多积累,你看了多少,它怎么样,这个人他是热体的还是寒体的,积累的东西越多,你才看得清楚。其实中国传统文化,很多都讲这个。不是什么都有用,而是这个话对他有用,那个话对我有用。我现在要过自己的槛,我要在做事情上解决它。我不是在那里看书。
问:这么几十年,还要做事情。
李家振老师:做事情嘛,只要我在,我就还要做。有些人说,你应该休息一下。我到公园里一看,公园里的人有三种,一种是等死,眼睛看也不看,坐在那里,到时候了他起来回家吃饭,哪一天说没有就没有了,这也很好,这是一种态度;还有一种是找死,在那里练什么(做练功的动作,大家笑),死是一种必然规律,生是一种偶然因缘,既然是这样,哪一天死那我走不就完了嘛!生的时候,你总得做事,是不是?
逄飞:李老师,这个,我们还年轻,但我们可以尽量去学习、体会。
李老师:这个你们不要体会,你们体会你们的今天,不过你们可以去理解一些老人。
逄飞:生命要过关,不在于说,你到了一个阶段就定型了。它总还要过关,这里面有一种力量。还有就是,要针对自己的问题。刚才李老师讲,药无贵贱。(99’41”)